第6章：关机的瞬间

，她忽然想到一件事：母亲的电话，每次整五分。她推测，也许母亲的闹钟是整点，做完手边事刚好慢五分。或者，母亲只是喜欢那种「不那麽正确」的准时。

    她把这个猜想写进笔记本：「慢五分，是为了不打扰。」

    她关火，拿起手机，想传给林曜一句话：

    今天的结论：不对齐，是礼貌。

    打到一半，她停了。把字删了，换成一张汤的照片，配字：「明天带一碗给你。」然後马上补一句：「打错，是给你。」

    对方几乎同时回来一个笑哭的贴图，旁边写着：「我会在不对齐的时间吃。」

    她笑，把手机扣下，让蒸气从锅盖边缘慢慢散出去。

    ——

    周六清晨，台北到新店的公车上，天光还没完全展开。林曜坐在靠窗的位置，膝上放着那本笔记。他没有看手机，把脸靠近窗一点，玻璃上是自己有点模糊的倒影。

    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：关机的瞬间，如果像把一段话吞回去，那开机的瞬间是不是把那段话换了一种语言说出来？

    这个问题太漂亮，漂亮到他不该立刻去验证。他只是把它写下来，旁边画了一个小小的喇叭，喇叭没有发声，只画了外框。

    车子过河时，水面刚好有一条风压出来的纹。他盯着那条纹，想到苏星说的：不要说服，只要陪伴。

    他阖上本子，决定今天把手机的电量留给路：不关机，也不拍照。

    【第6章完】